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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叙利亚南部的首都大马士革,历经了阿拉米人、波斯人、罗马人、埃及人、阿拉伯人等无数殖民者的统治。每一个统治者,在大马士革留下殖民强权的同时,也留下了他们作为城市建设者的足迹。而历代统治者最出名也要数萨拉丁,他是十字*东征时期不得不说的穆斯林传奇人物。
位于大马士革的萨拉丁铜像
萨拉丁出身库尔德人家庭,8岁时随父亲来到大马士革,库尔德人是西亚继阿拉伯人、土耳其人、伊朗人之后的第四大民族。萨拉丁从小在伊斯兰教经学院受到良好教育,成为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逊尼派信徒。
萨拉丁曾是法蒂玛王朝的宰相,年轻的萨拉丁立志要在埃及恢复逊尼派的统治,以及推进对十字*的圣战。年,他推翻法蒂玛王朝,自立为苏丹,在埃及建立阿尤布王朝。年,当时的大马士革统治者努尔丁死后,萨拉丁成为大马士革的领袖,他建立了一个包括埃及、叙利亚、伊拉克北部、内志、也门的大国,对死海附近的耶路撒冷王国形成了包围圈,大马士革成为这个帝国的首都。很多人对于萨拉丁的了解大多是关于其与十字*对抗,而早期的发迹史也更说明萨拉丁可谓一代英才。
在12世纪的文献中找到的可能是萨拉丁的画像
戎装书生——萨拉丁战斗力强劲的萨拉丁实际上与很多历史图卷中描绘的形象不大一样,据说他身材不高,一副翩翩书生的样子,其学问与教养极其深厚,更重要的是还颇有领兵打仗之才,在兵士之中也深得人心。
年大马士革*队进攻开罗、杀死沙瓦尔、伯父西尔库之死、自己就任宰相,这几桩事件,使萨拉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所率领的塞尔柱突厥大*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此时努拉丁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认为自己没有必要亲自率*前往开罗,以巩固在埃及的统治,轻视了萨拉丁。
结果,年,叙利亚全境发生了大地震。努拉丁不得不投入救灾与重建之中,也就没有机会前往埃及了。而萨拉丁在没有努拉丁干涉的情况下,独自展开了对十字*的进攻。
萨拉丁在埃及
他自南向北,从埃及进攻巴勒斯坦。萨拉丁进攻了耶路撒冷王国南部圣殿骑士团的一处城堡,但在耶路撒冷国王和圣殿骑士团的防御之下而败退。萨拉丁接下来选择了进攻加沙。加沙之战中,耶路撒冷王国的一位将*拼死抵抗,最终迫使萨拉丁退兵。
这次作战是32岁的萨拉丁初次自己领兵。他发现,穆斯林兵士并不善于进攻十字*的城堡,而同时从海上进攻十字*国家的港口也基本没有可能。前者是因为十字*城堡建筑的坚固,后者则是因为地中海东岸活跃着意大利滨海城邦的战船。
萨拉丁是在什叶派统治下的埃及居住的逊尼派领导人,而且刚刚就任宰相。赈灾结束后的努拉丁本来想通过挑拨宗教派别的斗争削弱萨拉丁,结果却失却先机。埃及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自然死亡。萨拉丁拥立了一位新的哈里发。而法蒂玛王朝从此血脉断绝,这样一来,努拉丁的诡计就无用武之地了。在什叶派的大本营埃及,从此没有了什叶派的哈里发,进入了逊尼派的控制之下。不过此时努拉丁对萨拉丁仍然有着一定的震慑力。
历史画像中的努拉丁
从兵力水平上来说,萨拉丁肯定不是努拉丁的对手。年,努拉丁的正式命令传达到了开罗。他决定将大马士革的*队与开罗的*队合并,攻击约旦河东岸的耶路撒冷王国的土地。
萨拉丁只得从命,从埃及出兵,穿过西奈半岛,直取耶路撒冷王国的南端。然而,萨拉丁突然撤*回了埃及。这次撤退的理由是由于留在开罗的父亲生了急病。
努拉丁不相信,他立即派一名部下火速赶往开罗,刺探萨拉丁的父亲是否真的有病。部下返回时告知,萨拉丁的父亲不只生了病,还在他到达前一天晚上亡故。因此,萨拉丁只能奔丧,而无法署理*务。本来恼怒的努拉丁,只好无奈地返回了大马士革。
突出反对者“重围”努拉丁与萨拉丁分据的大马士革和开罗隔空对峙。年,努拉丁终于下定决心,把无礼的年轻人彻底铲除。他在大马士革组织了一支大*,准备进攻开罗。努拉丁日以继夜地俯瞰着桌上铺开的大地图,演练进攻埃及的战略战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应召进入营帐的部下,发现了倒在地图上已经昏迷的主公。
19世纪艺术家描绘的“胜利的萨拉丁”
根据伊斯兰史料的记载,努拉丁的死因是由扁桃体发炎引起的高热。年后文艺复兴时代的*治家马基雅维利曾经总结了成功领袖的三个必要条件:能力(virtù)、幸运(fortuna),以及时代所需要的资质(ncssità)。在合适的时候遇到不合适的事件,从而不得不从历史舞台上黯然退场的人,实在不幸。
得知努拉丁去世的萨拉丁,对正统后继者以臣下的身份宣誓效忠。然而与此同时,他又与努拉丁的一位遗孀结婚了,可谓是迈出了使自己取得正统地位的第一步。与一夫一妻制的基督教世界不同,可以重复娶妻的伊斯兰世界为萨拉丁提供了好机会。
尽管如此,在大马士革的宫廷里,库尔德族出身的萨拉丁,却被塞尔柱突厥领主们当作异类,很快他们结成了反对萨拉丁的联盟,甚至希望敌人耶路撒冷国王也能加入反萨拉丁的联盟,要不是因为后者要求给予金钱援助,并以释放大马士革监狱内的基督徒为条件。历史上很有可能出现十字*和大马士革的同盟了。
这就是努拉丁死后大马士革的状态。萨拉丁并未选择与拥立努拉丁之子的突厥人发生正面冲突,而是自称努拉丁遗孤的保护者,要求进入大马士革。他慎重考虑了时人的议论,仅仅带领名突厥骑兵离开开罗,途中也未补充任何兵力,径直向大马士革开去。
法国历史手稿中描绘的萨拉丁的*队,作于年
双首都王朝:大马士革与开罗36岁的萨拉丁,并没有立即剪除11岁的正统继承人。但不久之后,少年苏丹的存在就变得形同虚设。萨拉丁也没有提出对抗基督教势力的建议。当十字*提出休战时,他当即开口应允。但是,萨拉丁绝不会与十字*结成同盟。一切都为发展壮大争取时间。
由于萨拉丁出身少数民族库尔德人,他一直希望能够掌握一支由自己控制的大*。然而,组织这样一支大*,需要穆斯林之间的团结一致。在伊斯兰世界中,除了宗教方面的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对立以外,在民族层面,阿拉伯、突厥和其他民族之间也存在着纷争。为了消除这些纠纷,最后还是要回到宗教上来。因此萨拉丁说过这样的话:“我们都了解法兰克人。他们之所以能够如此勇敢地战斗,是因为他们为了自己所信仰的上帝而战。他们人数并不多,实力却颇为强大。相形之下,我们虽然必须发起圣战,却欠缺宗教热忱。”
在成为努拉丁遗孤的摄*之后,萨拉丁逐渐以虔敬的穆斯林的面貌展现在世人眼前。他每天到清真寺例行五次礼拜,严守《古兰经》的规定,敬重并大大优待伊斯兰世界中的教职人员伊玛目,因此受到这些伊玛目的广泛欢迎。萨拉丁还亲自到麦加朝圣,从此激发了整个伊斯兰世界的宗教责任感,对推动穆斯林的虔诚信仰起了很大的作用。
16世纪意大利艺术家笔下的萨拉丁
在努拉丁去世的年,萨拉丁通过担任摄*,最终实现了对大马士革的完全掌控。在开罗哈里发死后,萨拉丁自己创立了阿尤布王朝,并拥有开罗和大马士革两座首都。在作为努拉丁遗产的叙利亚,除了大马士革城之外,阿勒颇所在的叙利亚北部也最终落入萨拉丁之手。
而伊玛目们对萨拉丁的赞颂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巴格达的阿拔斯朝哈里发所派遣的特使,任命身居大马士革的萨拉丁为苏丹。在与豪华的朝服一同馈赠的正式任命文书上,写着这样的话:
哈里发任命萨拉赫·阿丁·尤素福·伊本·阿尤布为统治埃及、叙利亚中部、努比亚和也门的苏丹。哈里发承认苏丹萨拉丁,作为以上全境穆斯林之首,统率境内的太守与领主的权力,以取得辉煌胜利的司令官之身份,为伊斯兰帝国的荣耀而战,是宣扬伊斯兰圣教的贵胄,是伊斯兰之剑,以阿尤布朝创立者之身份,享有必要的权力。
阿拔斯朝的哈里发准许了萨拉丁铸造货币的权力,也准许清真寺周五主麻拜时,在歌颂先知穆罕默德与哈里发之外,歌颂萨拉丁的名字。在萨拉丁得到哈里发正式任命为苏丹的同时,努拉丁的儿子就从埃及和叙利亚的文书中正式消失了。
最终,萨拉丁将努拉丁的遗产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公元年,萨拉丁去世后,其建立的阿尤布王朝,开罗与大马士革为其首都
拿下圣城耶路撒冷年,萨拉丁在大马士革集结所有*队,奔赴圣城耶路撒冷。他将耶路撒冷城内的十字*骑士们从防守森严的城堡里诱出野战,在海廷将其包围,切断了水源。经过13天激战,萨拉丁几乎全歼耶路撒冷主力*,俘获耶路撒冷国王,拿下圣城。
耶路撒冷时隔88年之后重回穆斯林名下,城内的基督教教堂全部更换成了清真寺。尽管并非阿拉伯人,萨拉丁仍被视为穆斯林的伟大英雄,被中东所有穆斯林认同为自己的前辈。
耶路撒冷的失守直接导致了第三次十字*东征。年9月,英格兰国王狮心王理查率兵来到雅法城附近的阿尔苏夫平地展开一场大战,战争结果是两败俱伤。阿尔苏夫大战之后,萨拉丁和理查都病倒了。萨拉丁派人给自己的死对头理查送去水果,还派去了医生。双方签订和约,穆斯林占有巴勒斯坦内地,基督教徒占有海岸,耶路撒冷向朝觐的基督教徒开放。理查随即回国。
萨拉丁之墓
年2月,回到大马士革的萨拉丁感染伤寒,昏迷不醒,恐惧开始在大马士革传播开来,人们盯着萨拉丁亲信法迪勒的脸色,以判断萨拉丁的病情。2月3日夜萨拉丁病情恶化,法迪勒为了避免大马士革陷入猜测和混乱,只好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家中过夜。4日清晨,萨拉丁在《古兰经》的轻颂声中溘然长逝,死时脸上仍露出平静的微笑。
萨拉丁死后葬在大马士革倭马亚清真寺以北的阿齐兹耶学校内。他一手建立的阿尤布王朝到年就已名存实亡,大马士革也几经易主,荣光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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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的故事》
[日]盐野七生著万翔、杨思敏译
中信出版集团·见识城邦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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