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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6/6 17:27:00

文/传达室

现在,上海正在阻击新一轮疫情。最近几天,病例数依然高企。情形令人揪心,但我们应该相信上海。因为回顾历史,早在34年前,它就曾经战胜过大规模的传染病疫情。

从历史中获得经验和力量,是战胜困难的有效方法。这几天,不少朋友翻出我以前写的这篇文章转发。今天我索性做了一些订正修改,再把它发出来,希望对大家有点用。

01

年秋天,长江口附近在疏浚河道时,挖出了一个长约20余公里的野生毛蚶集聚带。

大量的毛蚶从泥沙涌入江水中,成为渔民们捕捞的收获。这些毛蚶以低廉的价格被销往上海,成为市民餐桌上的饕餮美食。

毛蚶是一种贝壳类生物,壳内有肉,不仅味道鲜美,而且含有丰富的蛋白质。

在当时的上海,普通的肉类还比较贵,而毛蚶只要五毛钱一斤。但是,长期浸润在江底泥沙中的毛蚶,体内聚集着浓度极高的甲肝病毒。上海人食用毛蚶的方式是用开水烫一烫后直接“鲜食”,如此当然无法杀死病毒。

于是,在人们的大快朵颐中,一场公共卫生危机正在悄然袭来。

02

年12月,医院的腹泻病人开始大增,经过流行病学调查,发现这些病人都吃了毛蚶。医务人员于是对市场销售的毛蚶进行检测,不光发现了痢疾杆菌,而且还有甲肝病毒。

由于甲型肝炎有平均一个月的潜伏期,这意味着这种传染病有可能在上海爆发。卫生部门发出了预警。年1月18日,上海的官方报纸《解放日报》刊发了一篇报道:《卫生部门和广大市民请注意毛蚶可能携带甲型肝炎病毒》。

可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年1月18日,上海报告甲肝病例43例。此后短短十多天,这个数字开始逐日暴增:

1月19日新增例

1月27日新增例

1月31日新增例

……

从当年1月底至2月14日,上海每天都有新增甲肝病人超过1万例,这些病人产生发热、腹痛、呕吐,大部分还都有黄疸。

那个时候,医院的床位加在一起有多少呢?一共只有5.5万张。

排山医院。据当时亲历的医生回忆:

“来的病人脸色蜡黄,有的甚至连眼睛都黄;有的病人排队排到一半晕过去了,我们看到他晕过去就把他抬进来,真的很可怕。”

医疗资源遭到空前挤兑。后来,病人有的就不排队了,见有空床位就直接抢,医院不得不请警察来维持秩序。

另一边,恐慌的情绪也在迅速蔓延。

在石库门里,一个居民出现了甲肝症状,整条弄堂的人都如临大敌,连楼梯扶手没人敢碰。当时,传言板蓝根预防治疗甲肝有效果,一时间出现了抢药现象;又传言片仔癀有防治甲肝的奇效,当时片仔癀贵到三粒就可以换一部电视机。

上海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03

当时,江同志是这座城市的最高负责人。而朱同志刚到任上海,还没有被正式任命为市长。

面对突如其来的疫情大爆发,就跟后来新冠时期的武汉一样,政府首要解决的问题,床位、床位、还是床位!

1月24日,市府召开各区区长、卫生局局长、防疫站站长和市府有关委、办、局负责人会议,决定动用部分旅馆、礼堂、俱乐部等,增设肝炎隔离点和床位。这个措施,医院如出一辙。

2月8日,市委又成立“肝防”领导小组,并在第二天召开全市干部大会。江同志发出号召:“全市动员起来,打一场防治甲肝的人民战争。”他要求:

三天内将肝炎病人全部收治,此为当务之急。只有把病人一个不漏收进隔离,才能切断病毒传播。

当时,这场会的动员对疫情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年代的条件,还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修建火神山、医院,但“人民战争”这一招很管用。

当时,许多企业把自己的仓库、礼堂、招待所等等都改成临时隔离病房,让甲肝病人入住。

根据《上海卫生志》的记录,经各行各业共同努力,全市累计开设隔离点个,肝炎病床11.8万余张,家庭病床2.9万余张。

可不久,住院病人的药也开始告急。甲肝是一种可以自愈的疾病,但住院病人非常恐慌,都吵着要吃药。当时的上海卫生部门就发明了“大锅药”,把清热解毒的中草药放在一口大锅里熬,每个病人发一碗。

04

医疗系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而主管卫生防疫的官员日子也不好过。

例如,副市长谢丽娟同志,是一位医生出生的专业官员。她在疫情到来前就做了一些未雨绸缪的工作,但毛蚶的流通是一个多环节的问题,并不全在她的分管范围内。

据她回忆,那段时间,她始终和市领导保持直线联系,汇报每天的甲肝病情。由于休息时间实在太少,她开始出现耳鸣甚至重听。

朱同志和谢丽娟(左边戴白色帽)

一边要忙着争取病床,另一边还要承受着责难。当时,没有网络,更多不满的声浪反而来自于体制内。

不少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把矛头指向了她,甚至一些老同志也发话:谢丽娟是不是应该作个检讨或者引咎辞职?

这时候,江同志作为一把手,表达了对部下的力挺。他说:

“如果要说追究责任,追究我的责任,我有领导责任。”

他还亲自到市政协作解释,说明整个医疗卫生系统是在如何努力工作着。最终,获得了大家的理解。

05

由于当时全民的卫生健康知识不高,一些信息也不对称,甲肝流行引发了恐慌,一时间全国人民“谈沪色变”。上海人受到不少歧视。

可即便这样,已经84岁的小平同志不怕,还是照例要来上海过春节。不光过春节,他还在江同志的陪同下,走进上海春节晚会会场看节目。演出结束时,邓大人走到杂技小演员面前时,俯下身亲了她的脸蛋。

老人的到来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向人们宣示了,上海不是一座“瘟城”。

2月17日大年初一,上海下起了雪。当天,江同志医院和威海路号治疗点,慰问病员和医务人员。

也是自春节左右起,新增的病例数开始下降,到了2月下旬已经降到了和日常差不多的发病率。

最终,上海约35万患者之中,最后有28个死亡病例,死亡率按照国际标准也是非常低的。经历过那次甲肝大暴发,上海市民在饮食习惯上也吸取了教训,大家的公共卫生意识也得到了增强。

回顾那一段历史,就会发现,即便在年代条件很差的情况下,人们依然能够成功地赶走传染病。那么在今天,医院床位、那么强的动员能力、那么多的科技力量,战胜疫情也只是时间问题。

就像江同志在后来抗洪前线说的那样: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参考资料:

《上海卫生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上海市原副市长回忆年甲肝大爆发》,中国新闻周刊

《年上海成功应对甲肝疫情的措施与经验》,上海党史与党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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