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肝是一种急性传染性肝炎，曾严重危害人类健康，直到世界上第一株甲肝减毒活疫苗问世，其威胁才得到了有效控制。该疫苗的研制者，正是被誉为“甲肝克星”的中国科学院院士、病毒学家毛江森。
坚定目标，“一定要消灭甲肝病毒”
年，45岁的毛江森从甘肃回到故乡杭州，进入浙江人民卫生实验院微生物研究所（现浙江省医学科学院），从事病毒学研究。当时，他在肠道病毒、麻疹病毒、脊髓灰质病毒等领域都已经颇有建树。
回到杭州后，毛江森没有急于开展科研工作，而是花了近一年时间，走访浙江各地进行病毒学调查。在杭州近郊袁浦公社，他发现该公社近一半村民都患了甲肝（黄疸肝炎）。患病者全身发热，疲乏无力，食欲不振，肝脏肿大。部分患者出现黄疸，身上像涂上了一层薄薄的黄漆，更有甚者双目眼白变成了黄色。
看到甲肝肆虐，人民受苦，毛江森几度落泪，暗下决心“一定要消灭甲肝病毒”。
彼时，医学界已经了解甲肝是由甲肝病毒引起的，但尚无有效的治疗药物和方法。毛江森的首要工作是分离出病毒，他和助手陈念良四处奔走收集黄疸肝炎患者的粪便，再带回所里研究。
研究所距离袁浦20多公里，因条件有限，他们早上坐公交车从杭州出发，收集完成后再坐车回来。遇上酷暑时节，那股味道可想而知，车上乘客都掩鼻远离，有时还会因此发生争执。对此，毛江森坚定的说，“这些粪便是我们研究病毒的基础，再臭再难堪也要保护好。”就这样，他们用3个月时间收集了余位患者的粪便样本，装满了两大冰箱。
样本的问题解决了，其他困难接踵而来。观察病毒，需要使用电子显微镜，而当时研究所没有这些设备，毛江森和助手只能专程赴河北医学院借用电镜室观察病毒。
年1月13日，他们在电镜下第一次看到了被分离出的甲肝病毒图像。毛江森至今难忘那一刻的欣喜。
同年4月，毛江森撰写的第一篇有关甲肝病毒研究的论文《甲型肝炎患者粪便中排甲型肝炎病毒抗原动态的放射免疫研究》发表在《浙江人民卫生实验院院报》。
年11月，国际顶尖的学术刊物《传染病杂志》用6页篇幅发表了由毛江森领衔撰写的论文《自然感染甲型肝炎病毒患者粪便中甲肝病毒排毒模式以及抗体反应》。论文中，毛江森详细介绍了他们的研究材料和方法，报告了研究结果，并且描绘了一张甲肝病毒的抗原动态图，这张动态图对考虑甲肝防治措施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而他也成为国内在该国际刊物发表署名文章的第一人。
这篇论文一经发表，便在国际甲肝病毒研究领域引起了轰动，毛江森收到了多封海外信函。有的赞誉肯定其研究成果，有的请求进行学术交流，有的恳请复印邮寄论文，有的大学计划将其纳入辅助教材作为学生课外研究课题……美国芝加哥博物馆一位研究灵长类动物的专家，还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寄给毛江森，希望彼此进行合作研究。
毛江森的研究团队在分离出甲型肝炎病毒（HAV）后，又相继发现了红面猴和恒河猴对HAV有感染与免疫反应，并由此建立了动物模型。
年初，毛江森团队成功研制出甲肝诊断试剂盒，大大简化了检测程序，试剂盒先后在全国17个省市、40个卫生单位试用，医院和患者欢迎。
研制疫苗，制服横行肆虐的甲肝
年，毛江森承担了国家“七五”重大科技攻关项目——甲肝疫苗和甲肝诊断试剂的研制任务。当年7月，他们就研制出了我国首批试验性疫苗——甲肝H2株减毒活疫苗，经过多次动物疫苗接种试验后，获得了初步成功，随即毛江森开始准备临床试验。
年5月，甲肝减毒活疫苗临床接种试验正式开始。12名志愿者先后接种疫苗，甲肝抗体如期出现，并且没有出现明显的不良反应，试验取得了预期效果。该疫苗是世界上最早选育成功和完成临床试验观察的甲肝活疫苗。
年春，上海甲肝流行，短短3个月时间近30万人感染甲肝。毛江森领导团队率先成功研制出甲肝减毒活疫苗，经过卫生部鉴定、批准后，毛江森团队分三期进行了甲肝减毒活疫苗接种工作，并取得成功。
推广疫苗，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疫苗研制成功后，还要解决批量生产的问题。浙江省医科院经研究，决定以医科院甲肝疫苗技术为依托，成立浙江省医学科学院普康生物技术公司，由时任医科院副院长的毛江森兼任公司负责人。
毛江森为公司起名“普康”，希望普天之下的人得到健康，这是他的初衷。他身兼多职，一手抓人才队伍建设，一手抓科研开发利用；一边管理医科院，一边管理普康公司。他期盼着取得更多突破，培育出绚丽的生命之花。
甲肝减毒活疫苗推向市场后，供不应求。有人建议疫苗涨价，对此毛江森坚决反对。一次，他去贵州山区考察调研，看到当地农民需要省吃俭用，孩子才能打起疫苗，深受触动，他立即作出决定，降低疫苗售价。
年，毛江森到印度进行访问时发现当地甲肝十分常见，2岁以下儿童甲肝阳性率甚至高达98%。在这次考察结束后，他开始将目光投向世界，希望疫苗可以造福更多的人。
在毛江森的多番努力下，年12月，浙江普康生物技术股份有限公司拿到了中印政府主管部门关于同意出口甲肝疫苗的批文，成为中国第一家向国外出口疫苗的民营企业。
普康公司除每年向印度出口甲肝疫苗达七八十万支以外，还向巴基斯坦、危地马拉、乌兹别克斯坦、菲律宾、泰国和中美洲等一些国家及地区出口疫苗。
在控制甲肝流行上，毛江森院士可谓居功至伟。他却总说自己只是平生尚勤勉，勤于求知和思考，对于一些病毒病的控制尽了绵薄之力而已。如今，已经正式退休的他，依然关心着自己毕生从事的事业，希望中国和世界能尽早消灭甲肝。
文：采集工程项目办公室/中国科协创新战略研究院
参考资料：
[1]陈崎嵘.愿天下无甲肝——毛江森传[N].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9.
[2]李文芳.誓为苍生驱瘟神——记甲肝疫苗研发者、中国科学院院士毛江森[OL].浙江在线，.10.9.
